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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报道,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症(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俗称:非典型肺炎)的流行,正在对亚洲经济造成沉重打击。香港成为受灾最重的地区,但没有哪个亚洲国家或地区可以幸免于难。疫情带来的经济损失已达成百上千亿美元,而亚洲的经济增长也受到威胁,特别是旅游和贸易正在苦苦挣扎,而且情况会变得更糟。 酒店老板Wichit Na-Ranong并没有感染非典型肺炎,他酒店的客人和员工也没有发现染病。但对于这种传染病的担心已经波及泰国南部的度假胜地普吉岛(Phuket),使他的生意大受打击。 他的珍珠度假村(Pearl Village Resort)是一家拥有250间客房的四星级酒店,自3月份非典型肺炎流传的消息见报后,入住率已经下降了三成以上。为此,他已关闭了80间客房。原本为住客服务的员工已经重新安排去整理和装修房间。原本挂在酒店内的棕榈树和楼宇上的装饰灯也已拔去插头,房间清洁人员也被告知隔日去清洁房间,以节省电力。酒店还鼓励其他员工延长不带薪的假期。“泰国的旅游业好像已经被隔离起来了”,Na-Ranong痛苦地说。 亚洲经济原来正受到各种不利因素的折磨,经济疲软挥之不去、全球资本支出下滑、对恐怖袭击和美国攻打伊拉克的担心等等,而在此时,非典型肺炎又给了重重一击。香港所受的打击最为沉重,但整个亚洲经济都遇上困难,越南的工人发现无法获得海外工作的机会,而国际商务人士由于航班取消而无法开展业务。 要评估这场迄今已波及四个大陆的至少18个国家和地区、感染数千人并致死150多人的传染病,对经济究竟造成多严重的损失,是一件棘手的工作。如果疫情恶化,经济损失还会上升。从目前看,非典型肺炎似乎还没有每年的流感更致命,初步估计,非典型肺炎的死亡率只有4%左右。但它造成了更为严重的混乱局面,因为目前对这种病知之甚少。而且如果这种传染病逐渐消失,或者人们很快找到治疗方法,那么至少在香港以外的地区,经济损失会被减小到最低程度。 为了得出一个数字,《远东经济评论》(Far Eastern Economic Rewiew)研究了公开的政府文件和8家金融机构的报告,包括美林(Merrill Lynch)、高盛(Goldman Sachs)、JP摩根(JP Morgan)、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摩根斯坦利(Morgan Stanley)、ING Financial Markets、法国国家巴黎百富勤(BNP Paribas Peregrine)、标准普尔(Standard & Poors)和IDEAGlobal,看看他们预计非典型肺炎到底会对各个国家和地区今年的区内生产总值(GDP)增长造成何种程度的影响。从中得出一个平均数,然后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统计的2002年名义GDP数据来计算,得出的数字是106亿美元。这还是个直接的计算,没有考虑通货膨胀的因素。 有些人估计的数字还要高。摩根斯坦利香港分公司的执行董事谢国忠(Andy Xie)预计,非典型肺炎将对不包括日本、澳大利亚和印度的亚洲地区今年实际GDP增长率减小0.6%,即损失150亿美元。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则估计非典型肺炎迄今已造成全球经济近300亿美元的损失。 公共卫生部门非同寻常的防治隔离措施和医护教育项目,加上零售商、航空公司和旅游业受到的影响,非典型肺炎所带来的最终经济损失将是个天文数字。如果疫情继续发展,隔离措施将导致工厂关闭和贸易放缓,从而影响制造业,而据一位资深经济学家估计,制造业占亚洲地区(不包括日本)GDP的30%左右。 而上面的损失数字还得加上创收工人的过早死亡、染病雇员工作天数减少以及更高的住院医疗费用。据花旗银行(Citibank)统计,香港政府去年12%的预算花在了市民的医疗保健上。而一项研究发现,如果医疗保健支出增长5%-10%,就会导致港府赤字占香港GDP的比例上升0.2至0.3个百分点。 医疗保健和生物科技咨询公司BioEnterprise Asia的首席执行长古林德-沙伊(Gurinder Shahi)预计,疫情对亚洲的最终经济损失将达到500亿美元左右,全球损失将超过1,500亿美元。“这个数字很可能还是严重低估的”,他说。 沙伊说,另外一种衡量非典型肺炎的潜在损失的办法,是看看季节性流感每年对亚洲地区造成的经济损失。例如,流感每年给泰国经济造成4.5亿美元的直接医疗费用和工人病假带来的16亿美元生产率流失。而在新加坡,流感每年给经济造成3亿美元以上的损失。 亚洲各地政府和股票经纪行都在下调今年的经济增长预期。新加坡总理吴作栋(Goh Chok Tong)预计非典型肺炎将使今年的GDP增长率减少半个至一个百分点,即多达8.75亿美元。泰国财政部(Thai Ministry of Finance)也将GDP增长率下调了整整一个百分点,至3.6%-4.1%,即损失达13亿美元。 显然,非典型肺炎将对亚洲经济增长造成严重威胁,而高度依赖旅游经济的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受创最重。波及效应还将打击私人消费。泰国商会(Thai Chamber of Commerce)预计,非典型肺炎今年将给泰国旅游业造成500亿至700亿泰铢(约合11.6亿至16.3亿美元)的损失,而旅游业占泰国GDP的6%左右。 另外,中国最近宣布取消所有东南亚旅游团,这将给那里的旅游业造成进一步打击,因为5月1日至7日中国公众将享受7天长假,而这在往年是旅游业最忙碌的季节之一。新加坡的旅游业占GDP的10%左右,而去年中国大陆的游客猛增了35%,至67万名。同时,中国东方航空公司(China Eastern Airlines)将其重要的上海至香港航线3月份的航班减少了5%,而4月份的航班更已减少15%,5月份计划减少10%。航空公司管理人士称,到中国大陆旅游的人数,尤其是来自亚洲其他地区和美国的观光客数量也有所减少。 DBS Research经济学家Wong Chee Seng称,马来西亚的旅游业将损失约9.6亿美元。而旅游业占马来西亚GDP的7%以上。一些马来西亚酒店的入住率已经下降到30%,而航班机票更是减少了40%。 而且,随著一些大型会议和展览取消了在新加坡、曼谷和上海等原本很受欢迎的城市举行的活动,利润丰厚的会展经济也受到打击。原本计划4月初在北京召开的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中国峰会也被迫取消。香港贸易发展局(Trade Development Council)决定将每年4月份举行的家居和礼品展览会(Houseware and Gifts & Premium)分为两期举行,一次是4月,一次在7月底。往年的展览会一般吸引8万名与会者,而今年有大约3,500家展商只选择了7月的那一次,另有900家展商则完全取消了今年的参展计划。“那些仍选择4月份参展的公司非常担心错过眼下的销售旺季”,贸易发展局主管会展的Benjamin Chau说。 亚洲一些政府正在竭力缓解受到的打击。泰国总理他信(Thaksin Shinawatra)最近批准将政府今年的计划支出增加了360亿泰铢,其中的200亿泰铢被列为“紧急事件预算”。新加坡的各个政府部门已经组成专门小组应付经济下滑,4月17日还为非典型肺炎的受害者,包括小企业业主、出租车司机和幼儿园经营商等推出了援助项目。尽管港府已经面临财政赤字困扰,但行政长官董建华已承诺将采取措施援助受创最重的四个行业:娱乐业、旅游业、零售业和餐饮业。 香港经济急需援手。去年,香港的旅游收入达82亿美元,占GDP的5%左右。香港的零售商报告说,自3月中旬以来,由于来自中国大陆的游客减少了75%-80%,零售额已经下降一半。 在非典型肺炎的阴影下生活了4个星期的香港市民仍避免去公共场所。占香港经济六成推动力的私人消费也大幅下降,香港的娱乐业和餐饮业生意猛降了80%。“我们以前从未经历过这种局面”,兰桂坊集团(Lan Kwai Fong Group)执行董事凯林-乔夫(Karin Joffe)说。该公司在香港经营17家酒吧和餐馆。 香港影院的票房也大受打击。3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票房收入猛降30%至55%。影院纷纷减少放映场次,分销商们将一些影片从复活节(Easter)的放映计划中撤了下来。卡拉OK厅也未能幸免,拥有150间歌房的香港最大歌厅V-Mix Karaoke Box生意减少了三成,尽管管理层宣称所有麦克风都已经用紫外线和杀菌剂消过毒了。 按照国泰航空(Cathay Pacific Airways)首席执行长大卫-腾博(David Turnbull)的话说,这家总部设在香港的航空公司正面临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该公司已经停飞了184班航班,占其每周航班总数的37%。港龙航空(Hong Kong Dragon Airways)也减少了136班航班,占运力的44%左右。 而香港的酒店业受损最严重。那些最好的酒店的入住率甚至跌到10%以下,而三星和四星级酒店也好不到哪儿去。君悦酒店(Grand Hyatt)内有3家餐馆已经关门,而一些贸易展览会的取消,使香港的柏宁酒店(Park Lane Hotel)的入住率降至30%以下。国际知名的文华东方酒店(Mandarin Oriental)入住率已经跌破10%,管理层已经关闭了两家餐馆,减少了广告开支,并临时解雇了一些雇员。 香港旅游发展局(Hong Kong Tourism Board)发言人西蒙-克莱内尔(Simon Clennell)称,3月下半月,到香港的观光客较上年同期减少了10.4%。“我们大家没有一个人估计4月份会有所改善”,他说。另外,由于担心非典型肺炎,美国禁止所有军事人员参观香港和中国大陆,也对经济造成严重影响。据旅游局统计,2001年,每艘到访的美国大型舰艇都会给香港带来380万美元的收入。 据香港餐馆联业协会(Hong Kong Federation of Restaurants and Related Trades)统计,已有大约50家餐馆临时关门。如果非典型肺炎再持续3个月,该协会预计香港的1万家餐馆中,将有三分之一左右被迫关门。这会对经济造成极为沉重的打击,因为去年香港市民和观光客一共在餐馆消费了68亿美元,占GDP的2%。 非典型肺炎也给很多零售商带来灾难。“人们不敢出门”,香港一家珠宝批发商Golay的董事总经理汉斯彼得-皮尔斯(Hanspeter Pieth)说。他的生意做到了中国大陆、台湾和菲律宾,但近来业务减少一半。香港一家休闲服饰零售商佐丹奴(Giordano)称其在香港和台湾的销售额3月份减少了30%左右。 这场传染病也将香港的医疗保健行业带入困境。港府最近宣布将拨款2,600万美元来对付疫情,但医疗行业观察家称,随著染病人数增加,设备、药物、培训和医护人员薪水等方面的高昂花费,将使这笔拨款相形见绌。 银行界表示,如果疫情持续下去,香港将有越来越多的小企业破产。“未来60天内将出现破产浪潮”,香港中小企业贷款公司(SME Loan)主席萧铭铧警告说。这对香港银行业是条坏消息,并将进一步打击香港本已陷入泥潭的地产业。 |